早春的时节从石岭关往忻州去的谷道有草木葱有雪水淙有山花烂开遍了山涧两岸
但秀丽静逸的风一队接着一队的骑兵却都视而不见马蹄声踏碎了山间的宁肃杀之气充盈在山谷中
这一段的谷道并不狭甚至可以说宽阔西面山势高耸是没但东面却是宽阔的缓坡再往前一谷地最宽阔的地方本还有一座集以供南来北往的商旅行人在此落脚而且位置也已经在石岭关照常自然不可能是有敌军在这一地段进行埋伏
但这一队三四百战马多至上千的辽国骑在行进仍有许多人左右环紧张不安甚至让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在不安的摇着耳朵
这一番小心提并不是白费功夫当从西侧的陡坡上猝然而发的几记冷硬短促的弦鸣传这群在马背上左右顾盼的骑兵们便及时的反应了过来
是神臂弓
俯缩夹.紧的双臂保护着腰肋的要害契丹骑兵们的动作可谓是整齐划比他们的队列都要严整得多
一支弩矢只以刹那之在领头的军官背上划空而落到了道路的另一侧如果那名军官不箭矢或许就会命中颈项要可惜还是差了一步
但另外两支落下的箭矢却没有瞄准任何而是对准了没有骑兵在背上的战毫无偏移的没入了队伍中的两匹战马的体内
两匹战马凄惨的嘶鸣了起乱蹦乱跳着打乱了队列的中段
几名契丹骑兵停了下张弓搭箭便向弩矢飞来的方向回射过去另有两人则很是麻利的扯定受了伤的战马下了官远远的避到了一边其他辽军则不管不费了些许功安抚了受惊的马然后便继续低着头径自往前驱马疾行
“呸”远远地看见两名契丹手起刀给了那两匹战马一个痛一名矮壮的汉子在灌木丛中用力吐了一口放下了手中的神臂“直娘贼都学乖了”
“那就再来一下”在那矮壮汉子旁一名为健硕的汉子坐在地脚套着神臂弓最前面的铁准备给手中的神臂弓重上“好歹再多饶几匹战马”
“算用不着”秦琬咬着根草咧嘴笑着他护送韩信南下尚没收到辽军败退太谷的消但在半路上就发现大批的辽军北上还没等到来自制置使司的命就直接从俘虏嘴里得到了最的军情从那一刻开就一个个变得士气高昂起来
秦琬此时早把发射过的神臂弓收了起来:“已经耽搁了这一支辽贼一时半不算白费功早胸去才是”
“这才多一阵?”矮壮汉子抱怨了一但还是依言起了身
三人都是披挂了一身的蓑放在草木横生的山林中一点也不起眼起身便在山中疾很快就赶到了他们拴马的地方上了便绕上了一条细窄的小路没有惊动任何人的便悄然消失在山林深处
只是冷箭射就是这段时间以秦琬主张的战法他和韩信将手上的那一支弃暗投明的代州兵领到了忻州西侧山中一处不起眼的废寨只从其中挑选出三百有武艺有胆力的精让他们两三人一组穿着黄褐色蓑穿梭在山里
原本是因为不方便携带铁而不得不用蓑衣补但潜入山林却与还没有完全发芽生长的草木融为一体一支两支冷箭虽不起但总能让辽军行军的度耽搁上片刻
这一群人潜伏在暗影之每每冷不丁的一都让忻州到石岭乃至从石岭关到百井寨的辽人日夜难安
一段时间过这一支只以骚扰为能的宋都敢潜到辽军的营地附近去射击要么是绑着油布的火要么是带着鸣镝的响不是去烧粮囤、草就是去惊军营、马圈
辽军的应对很是乏漫长而崎岖的谷使得他们追不也守不住尽管还有人打算看着风向点把将山烧起来省事然而不幸的春天到前几日断断续续、淅淅沥沥的雨水虽然没有大到影响行却也使得山上的草木比起湿柴禾还要难以引燃
说起来辽军的损失并不是很大补给全靠劫并不怎么需要后方运送粮之前又不曾担心过石岭关路的安根本就没有经由道路来运送粮草但日夜难以安寝的折还是在消耗着契丹战士、乃至战马仅存不多的精力
敌驻我扰虽然御寇备要上的四条只有这一条做得最可也让辽贼吃够了苦头想必当韩枢密帅大军北上就能顺顺当当的取胜了
秦琬带着些许兴奋和自豪的这么想着
之前秦琬和韩信策反了降顺辽人的代州带着他们逃入了忻州西面的山中之后又会合了一部分被打散的官一部分被辽人毁了家园的乡总数接近五千他们的形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流基本上是靠韩信以枢密副使亲信的身份才团结了起来
秦琬和韩信都不打算动用这一支乌合之除了挑选出来的那些精锐剩余兵马的作用就只是威只要能安然的在山中留到官军北上的那一必然能对代州的光复起到最大的帮助
半日之秦琬便回到了临时驻留的废寨中
从寨门处昂然而秦琬直接骑马来到正衙庭前翻身下跨步进他却只见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正大模大样的坐在正厅的最上几名指挥使如众星捧月围坐在周围
秦琬神色一手就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他亲自送韩信绕过石岭关南下去见韩离开这里也不过四五岂料就有人鸠占鹊巢了
“你是何人?”他厉声问道
那个年轻人却安坐不动上下打量了秦琬一下:“我是折十六你就是秦二的儿子?”
听到是府州折家的折克秦琬气势顿时一但又立刻挺直了腰沉声道:“是折家的十六将军?”
“正是折克仁”折克仁反客为仍是安坐着只指了指下首近处的座几个指挥使便连忙给秦琬让开了这个位置
秦琬踌躇了一还是坐了下来折十六已是正八品的大使地位已不是他这个未入流品的衙内可比尤其是折克仁背后还有着麟府折代表着援这时候没必要有和意气之争何况韩信已经安然回去也不怕折家敢吞没自己的功劳
“你们歇在这个破寨子里旁边的山上连个望哨都不见安排我这个外人报个身份就能进来上座万一我是辽贼的奸细假冒的怎么办?还有这位秦二的儿竟然就让他这么进了营连个通报都没有”折克仁丝毫不留口他带着刻薄的笑意问“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几个指挥使的脸色全都变在秦琬进来折克仁尽管极为冷但也还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
难道是要争功争权?
一想到这他们便把身子缩了起来这是绝对不能搅和进去的折克仁这位折家的嫡系不用在河东军中名气已经很大但秦琬也跟韩冈的亲信交哪边都不好惹
“十六将军是从西面所以没看到望哨从这里往东还有三座营皆临要各有数百人据守辽贼若我处必先得报”秦琬脱下靴盘膝而“至于无人通却是秦琬进来得急了”
这不过是撑场面的借口而尤其是后一点蛇无头不营中没有一个主心当然是漏洞处处但这也是秦琬和韩信刻意安排不然多了一个头万一心怀不轨又该如何?还不如让这几位指挥使互相牵制比较安全反正这样的情况纵使辽军来也不过输得漫山遍野的逃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这里已经有四座营数千兵秦衙内你却为何坐视辽贼围攻忻州?”
“至少秦琬这里还没人发总数虽有五千看似遍布山占据了四座军寨可真正上阵起只有被辽人当瓜菜来砍的份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辽贼来得多了就来得少了就不让其有安生的时一切都按着韩枢密吩咐行事”
“说的也是蚊子、苍蝇虽然却是扰人得很纵使有信布之也是很难奈何得了它们的”折克仁尽说着一些不中听的投过来的眼神冷淡如冰
秦琬心中狐疑若要争功争不应当着几个指挥使的面这么说话不仅是不给自己脸也不给那几位指挥使脸面难道折克仁知道了这几位都是先降了然后才又投了回来的?所以丝毫不给人脸面只是秦琬却想不折克仁究竟是从哪里听说又是为何这么做
宰执天下的第五卷六五之卷——汴梁烟华第33章枕惯蹄声梦不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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