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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中古时代-隋唐时期 9

作者:中国通史 下载:中国通史TXT下载
    其在高陵县界的各渠段,其中最短促就有三十里,最长的可达四十里①。当时长安城中的用水,是开凿渠道引用由南山流下的浐河和潏河等河道的水流。其中有的渠水就可用来灌溉。引自义谷水开凿的黄渠,就有一条分支,流入樊川灌溉稻田②。关中土地素称肥沃,灌溉所及的地区应是当时粮食的主要产地。

    然而最应称道的则是太行山东的河北道。唐代前期,河北道不少的州县都有农田水利的设置,这是当时其他地区所少有的。灌溉地区范围的广大和相关的灌溉地区的密集,也是其他各地所少有的。太行山下相州属县中有邺县,远在战国时,史起和西门豹引漳河水灌田,有声当时,泽及后世,这是史起、西门豹措置得宜,也是当地的地势宜于引水。唐时相州所属六县,其中安阳县(为相州治所)有高平渠,邺县有金凤渠,尧城(在今安阳东)有万金渠,临漳有菊花渠、利物渠。而天平渠兼灌邺县和临漳两县的农田,仅临漳县境这条渠道就屈曲流经三十里,实为巨大的工程。就是渤海岸旁的沧州也是一样的。沧州的清池县(为沧州治所)就有引浮水流注毛氏河的渠道和流注漳河的渠道,另外还开凿有无棣河和阳通河。相州、沧州之间的冀州(即隋信都郡)和贝州(即隋清河郡)的农田水利也都可以称道。冀州所治的信都县有葛荣陂,南宫县有通利渠;衡水县(今河北衡水)有羊令渠,堂阳县(今河北新河)的渠则自邢州(即隋襄国郡)巨鹿县流来,下游流入南宫县,应该不是短促的。贝州的清河也有一条张甲河,同样用于灌溉③。这里所举的只是部分例证,应该说太行山东各州像这样的农田水利工程还是很多的。

    人户增多,农田水利有了具体措施,能够比较充分地利用自然环境的因素,再加上社会稳定,不虞猝起兵革,农业就会得到发展。关中虽亦号称富庶,然以都城所在,仓廪就不易丰登。还在隋文帝开皇三年(583),为此颁下诏书,漕运关东及汾、晋之粟,充实京师①。汾、晋两州(治所分别在今山西汾阳和临汾)在汾河流域,关东自是泛指黄河下游而言。征集漕粮众多的地方,其经济应该是相当发达的。

    唐初都城长安用度不广,水陆漕运,一岁不过二十万石,这是容易取给的②。这样的现象并未能较为长久地显现下去。直到玄宗开元十八年(730),裴耀卿主持漕政的时候,遂益漕晋、绛(治所在今山西新绛)、魏(隋武阳郡)、濮(治所在今山东鄄城)、邢(隋襄国郡)、贝、济、博(治所在今山东茌平和聊城)的租赋①。这几州除晋、绛两州外,其余全在黄河下游。开元时的规定较之开皇时更为明显。这是说,黄河下游在当时仍然是皇朝漕粮主要的取给地区,是其他各处所难于比拟的。

    黄河流域的产绢之州①《元和郡县图志》卷二《京兆府》。

    ②宋敏求:《长安志》卷十七《高陵》。

    ③宋敏求:《长安志》卷十一《万年》。

    ①《旧唐书》卷三九《地理志》三。

    ②《隋书》卷二四《食货志》。

    ①《新唐书》卷五三《食货志》。

    隋唐时期,田土所出,粮食而外,兼重桑麻,而桑尤为重要。

    隋时征调,桑土以绢絁,麻土以布②。唐时亦有蚕乡和非蚕乡之分③。其调绢、絁、布,各随乡土所出④。绢絁虽同为户调的主要物品,而绢尤见重于当世。因为绢还可以作为货币在市场上使用。唐时虽曾规定:“绫罗绢布杂货等,交易合皆通用。”⑤而绢尤为习见,不与其他诸种相同。这样的规定始见于唐玄宗开元年间,亦只是以皇朝的制诰,明确久已流行于民间的惯例。绢有精粗的分别,实际价值亦当有所差别。据《大唐六典》所载,全国所产的绢共分八等。一等为宋、亳两州;二等为郑、汴、曹、怀四州;三等为滑、魏、陈、卫、相、冀、德、海、泗、濮、徐、兖、贝、博十四州;四等为沧、瀛、齐、许、豫、仙、棣、郓、深、莫、洺、邢、恒、定、赵十五州;五等为颍、淄、青、沂、密、寿、幽、易、申、光、安、唐、随、黄十四州。六等至八等还有三十八州⑥。当时全国列入等第的产绢之州共八十七州,其中位于黄河流域的为三十二州,居全国的三分之一强。当时蒲州的常贡绫绢,虽未列入等第,也是蚕桑的地区①。这样众多的产绢之州,而质量都属上等,其他各道是难于比拟的。

    黄河流域的都会《隋书·地理志》的撰者遵循《史记·货殖列传》和《汉书·地理志》的旧规,于各州的后序中也曾提到都会。其所称的一都之会有太原、京口、南海、交趾,还有蜀郡等所谓“蜀之旧域”。能够称为一都之会的不外乎当地人物殷庶,货物杂凑等原因。《隋书·地理志》没有提到长江下游的扬州,至于黄河下游则更未有所涉及。

    隋炀帝开凿通济渠,其主要的原因应是羡慕扬州的繁荣,并欲亲临其地。扬州与京口隔江相对,可能其繁荣程度尚不及京口,故未见道及,京口于当时隶属丹阳郡。丹阳为东晋南朝的旧京。隋初平陈,曾拆毁殆尽,然为时未久,市廛列肆,即已埒于二京②,也就是说和长安、洛阳相比拟了。北周灭北齐时,也曾摧毁了邺都,并迁其人户于安阳,因为人户尽迁,邺都遂未能像丹阳那样,复现其繁荣的景况。

    隋炀帝开凿通济渠,助长了扬州的繁荣。由于通济渠的畅通,也促成其沿岸都会的兴起。隋炀帝还开凿了永济渠,同样取得了效果。通济渠畔的都会应该数到汴州和宋州(治所为今河南商丘),永济渠畔的都会应该数到魏州和贝州。宋州为隋梁郡。魏州和贝州为隋武阳郡和清河郡。这是在前面已经提到过的。汴州为唐时所设置,其治所浚仪县于隋时为荥阳郡的属县。可知当时通济渠和永济渠虽已凿通,这几处都会尚未都能繁荣起来,所以《隋书·地理志》未能皆以一都之会相称道。

    ②《新唐书》卷五三《食货志》三。

    ③《通典》卷五《食货》五。《隋书》卷二四《食货志》作“麻土以布绢”。绢字当系衍文。④《新唐书》卷五一《食货志》一。

    ⑤《通典》卷六《食货》六。

    ⑥《通典》卷九《食货》九。

    ①《唐六典》卷二○《太府寺》。

    ②《通典》卷六《食货》六。

    这几处都会于唐代前期都相当繁荣。唐人称道汴州,曾说到“大梁当天下之要,总舟车之繁,控河朔之咽喉,通淮湖之漕运”③,大梁就是汴州的旧称。称道宋州的话是“名今亚陈留,剧则贝魏俱”①。陈留就是汴州的郡名。这是说,宋州的繁荣仅次于汴州,和贝、魏两州并驾齐驱了。贝州在当时曾被称为“天下北库”,因为江淮州郡输往北方的租布按制度都要运储到清河郡②,而魏州的繁荣也是能通江淮之货③。前面说过:邺都自北齐灭亡后,即遭到拆毁,未能再恢复起来。这固然是人户尽行迁走,无力恢复,也是由于邺城所恃的交通要道白沟随着邺都的被毁而湮塞了。永济渠的开凿代替了白沟,因而魏州也就代替了邺都繁荣起来。

    由于隋炀帝所开凿的运河的畅通,沿岸兴起的都会不仅汴、宋、魏、贝四州,不过像这几州都在黄河下游,而且彼此相距都不甚悬远,还是少有的。就是加上《隋书·地理志》所提出的几个“一都之会”,和长安、洛阳东西两京,黄河流域的都会还是比较多的。

    长江下游三角洲太湖流域经济的发展通过上面的论述,可以说就人口较为稠密的州郡的众多,粮食较为富饶的产地的广大,绢类丝织产品的精良,以至于繁荣都会的集中而论,都可以说明其时经济重心是在黄河流域,而且是在黄河的下游。这样的重心由隋初开始形成,中间一再发展,直至唐代,规模就更为具备。事物是经常在变化,这样经济重心的变化也是在所难免,到后来长江下游三角洲和太湖流域就代之而起。唐玄宗天宝末年,安史之乱爆发,使这种变化更为明显。不过远在安史之乱以前已经有了南移的趋势,就是没有安史之乱,这样的重心还是会向南移徙的。

    如前所说,唐代前期由贞观年间到天宝年间,黄河下游各州的人户大都皆有所增加,有些州增加的更多,宋州和曹州就都增加了十倍,相、贝、沧、洺、魏各州亦依次增加九、八、七、六、五倍。汴州增加较少,所增加的还不到一倍,当然还有不如汴州的。在相同的环境下,长江下游及其以南的一些州也在增加,江南道的婺(治所在今浙江金华)、宣(治所在今安徽宣城)、常、润(治所分别在今江苏常州和镇江)四州天宝元年的户数都在十万以上。婺州有十四万四千零八十六户,宣州有十二万一千二百零四户,常州有十万二千六百三十七户,润州有十万二千零二十三户。与贞观十三年的户数相较,宣州和常州都增加了五倍,婺州和润州也都增加了四倍。就是江北的扬州,天宝元年有户七万七千一百零五,也较贞观十三年增加了三倍。这样的增加倍数虽然不能和黄河下游人户稠密的州相比较,却还不至于不如作为通济渠畔都会的汴州。这就说明了黄河下游的经济有了发展,长江下游也有可能在后面紧紧追随,已经逐渐可以攀比得上了。

    长江下游三角洲和太湖流域的自然环境是有利于农业经营的。当地河道纵横,本已易于引水以灌溉农田。就在唐朝前期还不断有农田水利的兴修。③《隋书》卷三一《地理志》下。

    ①刘宽夫:《汴州纠曹厅壁记》,《全唐文》卷七四○。

    ②杜甫:《遣怀》,《全唐诗》卷二二二。

    ③殷亮:《颜鲁公行状》,《全唐文》卷五一四。

    见于记载的就有昇州(治所在今江苏南京)、湖州和杭州(治所在今浙江湖州和杭州)以及扬州,其附近各州也都有所兴修④,因而相得益彰,促成农业的发展。唐代初年,踵行隋时旧规,漕运租米,主要取给于黄河流域,特别是在黄河下游南北各州,并未多仰赖于江淮各处。唐玄宗开元十八年(730),裴耀卿始陈漕政,以江南户口多,可以多送租、庸、调物。并陈阶级转运的方法。当其总绾漕政之时,虽是更多地漕运晋、绛、魏、濮、邢、贝、济、博的租输,如前文所曾陈述过的,然重视江淮租米,却是超越其前人的见识。当然,如果江淮农业没有发展,也是难得有这样见识的。天宝元年,韦坚为水陆运使,聚江南诸郡船只于长安广运潭中,陈列各郡所产的宝货诸奇物,然船中皆有米,足证漕粮还是大宗。这一年漕山东粮食四百万石,江南租米应有相当多的数量。①韦坚所陈列于船上的宝物诸奇物,绫锦等物实为其主要的部分。广陵(即扬州)、丹阳(即润州)、晋陵(即常州)、会稽(即越州,治所在今浙江绍兴)、吴郡(即苏州)诸郡的船只都有所装载。绫锦在当时虽不如绢的贵重,韦坚以之奉陈于唐玄宗之前,足证长江下游太湖流域及其附近地区丝织业的发达。杜甫诗中有句说:“渔阳豪侠地,击鼓吹笙竽,云帆转辽海,稉稻来东吴。越罗与楚练,照耀舆台躯。”②越罗和楚练能够和东吴的稉稻一同由海上转输到渔阳,而且舆台之人都能用上,应非等闲的物品。

    这里还应该提到扬州作为都会的繁荣。唐代称道扬州的繁荣,说是“扬一益二”。这是说:扬州的繁荣居全国第一,其次才是益州。这是唐代后期人士的口头禅,不过唐代前期,甚至隋代,扬州的繁荣已见重于当世。前面曾经提到隋炀帝的开凿通济渠,就是迷恋扬州的繁荣。扬州的繁荣在隋代以前已经有声望于当世,通济渠的开凿成功,更促进扬州的繁荣。天宝初年,韦坚在长安广运潭中所聚集江南的船舶,固然有扬州近旁广陵、丹阳、晋陵、吴郡、会稽等郡的船舶,还有更远的南海(即广州)、豫章(即洪州,治所在今江西南昌)、始安(即桂州,治所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宣城(即宣州)诸郡的船舶。这些船舶都是经过扬州城下,再北进入邗沟,广通渠才能够达到长安的。这是说扬州的交通不仅借邗沟和通济渠达到长安和洛阳东西二京,还可借长江及其支流赣江和湘江,达到长江中上游和岭南各地,有这样广泛的交通网络,扬州当然就会更加繁荣起来,也带动了扬州周围长江下游三角洲太湖流域的发展,再加上人户的滋长和自然条件的优越以及农田水利的不断兴修,就显得蒸蒸日上,与前不同。扬州既地冲要,自多富商大贾,也多珠翠珍奇的货物,因而出任当地的封疆大吏,莫不罗致数万,偶有清廉者还受到称誉①,这也可以显示扬州繁荣的具体情况。

    长江下游三角洲太湖流域的更大发展,乃在安史之乱以后。安史乱起,中原板荡,人户南迁,促成这样的发展,浸假代替黄河下游成为经济重心的所在。若追溯其间的渊源,由隋代以迄唐代前期,经济重心南移的趋势,逐渐明显,已为其奠定了基础。这是不容漠视的。当时人户南迁,固多趋往长江下游三角洲太湖流域,迁往长江中游洞庭湖周围的也非少数。据说:“自④《新唐书》卷三九《地理志》三。

    ①《新唐书》卷四一《地理志》五。昇州本润州的江宁县。唐肃宗至德二载(757)置州,后废,唐末复置。②《旧唐书》卷一○五《韦坚传》。

    ①杜甫:《后出塞》,《全唐诗》卷二一八。

    至德后,中原多故,襄、邓百姓,两京衣冠,尽投江湘,故荆南升邑,十倍其初。”①可是后来经济重心的所在,并非移徙到荆南江湘等处,其间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①《旧唐书》卷八八《苏瑰传》。

    第十一章学术文化的发展隋唐两代是我国学术文化发展的重要阶段。隋朝国祚短促,但承继南北朝学术发展余波,学人辈出,为唐代学术文化的发展兴盛奠定了基础。唐人在经学、史学、医学等方面的贡献相当突出。

    第一节经学的一统和发展经学的一统三国两晋南北朝时经学有“南学”、“北学”之分,表现为“南北所治,章句好尚,互有不同”②,“南人约简,得其精华,北学深芜,穷其枝叶”②,各自以不同方式推动经学向前发展。隋文帝开皇九年(589),统一全国。文帝虽好释佛,但曾一度“超擢奇隽,厚赏诸儒,京邑达乎四方,皆启黉校”①。炀帝“征天下儒术之士,悉集内史省,相次讲论”③,“复开庠序,国子郡县之学,盛于开皇之初”④。“以《三礼》学称于江南”的吴郡人褚辉,“明《尚书》、《春秋》”的余杭人顾彪,“撰《毛诗章句义疏》四十二卷”的余杭人鲁世达,均被征召。何妥、元善、羊彦之、刘焯等人都是当时著名的学问家。

    然而,好景不长,隋末农民起义的烈火迅速燃遍全国,许多经学师尊或遇难身亡①,或逃遁荒鄙担任教授,儒经的教授传习也由滔滔洪波转为涓涓细流。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唐朝建立,高祖深知“武创业,文守成,百世不易之道也。若乃举天下之于仁义,莫若儒”②,因而,武德二年即诏令国子学、太学、四门学、郡县学置生员传习经传。时为秦王的李世民出于不同的目的,于秦王府设文学馆,广引南北硕学名儒十八人为学士,赡给丰足,轮番供值;即位之后,又精选天下文儒之士如虞世南、褚亮、姚思廉等,引入内殿,讲论经义,商讨政事。当时“四方儒士,多抱负典籍,云会京师”,高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等,亦遣派子弟请入国子学随名儒晓习经籍。隋末唐初著名的学问家如陆元朗、曹宪、徐文远、欧阳询、张士衡等,均不同程度得到唐高祖、唐太宗的礼遇。唐朝境内习儒谙经蔚为风气。

    但是,经过南北朝经学的南北浪淘沙,汇集京城的儒经师尊各述己说,难能统一,这和唐皇朝一统宇内,力求思想文化趋同如一的国策是相违背的;同时,唐太宗看到儒学典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讹谬”,诏令中书侍郎颜师古在秘书省考定“五经”(《春秋》、《诗经》、《周易》、《礼》、《尚书》),对“五经”中讹缺的文字详作订正,书成后奏上。为使该书获得时人承认,太宗召集当时名学硕儒重新论对;这些人长期传习儒经各有心得,而颜氏所作五经《定本》,多尊从其祖颜子推《颜氏家训》中的说法,也就是说,颜师古依据“南学”经疏训校五经,故受到“北学”儒士的责难,虽则如此,颜师古多引晋、宋以来江南传本,“随言晓答,援据详明,皆出其意表,诸儒莫不叹服”③。贞观七年(633)十一月,唐朝廷颁布五经《定本》于天下,令学人此后以《定本》作为传习儒经的依据。

    贞观十一年(637),太宗又以儒学多门,章句繁杂,谋求统一,因而诏②《旧唐书》卷三九《地理志》二。

    ①②《隋书》卷七五《儒林传序》。

    ③《隋书》卷七五《儒林传序》。

    ④《隋书》卷七五《褚辉传》。

    ①《隋书》卷七五《儒林传序》。

    ②《隋书》卷七五《刘焯传》。

    ③《新唐书》卷一九八《儒学传序》。

    令国子祭酒孔颖达,会同当时著名的学者如贾公彦等人撰定《五经义训》。贞观十六年(642),孔颖达等人历五年之功完成了《五经义训》180卷(其中《周易正义》14卷,《尚书正义》20卷,《毛诗正义》40卷,《礼记正义》70卷,《春秋正义》36卷),后易名为《五经正义》。太宗下诏褒奖说:“卿等博综古今,义理该洽,考前儒之异说,符圣人之幽旨,实为不朽。”①尽管这样,当时国子博士马嘉运等学者认为孔颖达诸人所撰《正义》“繁酿”,并且著文“掎摭其疵”②,“至相讥诋”③。太宗诏令重新裁定,迄未竣功。高宗永徽二年(651),诏中书门下与国子三馆博士、弘文馆学士复审考订。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右仆射张行成,侍中高季辅增损遗冗。永徽四年(653),考订告一段落,始向全国颁布,并以其作为每年全国科举考试明经类的经典依据。清人皮锡瑞说:“自唐至宋,明经取士,皆遵此本。夫汉帝称制临决,尚未定为全书;博士分门授徒,亦非止一家数;以经学论,未有统一若此之大且久者。”并认为,这是经学发展史的一大变易④。今人范文澜说:“唐初孔颖达撰《五经正义》,结束了东汉魏晋南北朝历代相沿的经学,这是适应政治上全国统一的巨大事业,很有助于统治阶级的思想统一”,并且说:“孔颖达撰《五经正义》、颜师古定五经《定本》对儒学的影响,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有同样重大的意义。”①无论怎么说,唐皇朝采取行政手段统一学术思想,不仅对唐宋科举制的渐进完善起到重要作用,而且改变三国两晋南北朝经学南北异途的互相指责,为经学走向全面发展提供了条件,使其在国家政治生活和对人民教化中起到主导作用。

    唐初私家治经学的学者有:徐文远、朱子奢、盖文达、萧德言、王元感诸人治《春秋》;陆德明、王勃、僧一行等人治《周易》;王元感等治《尚书》;魏徵、王元感、王方庆、李敬玄、张士衡、许叔牙、王恭诸人治《礼》。这些学者对经学的疏证研究颇具成就,他们的著作多见于两《唐书》艺文志。在经学一统的前提下,私家著述无疑对增加经学研讨的学术气氛,提高经学对全社会成员大面积教化有相当重要的作用。

    另外,初唐吴人陆元朗长于经学论辩。陆氏陈、隋时即治经学,他所著《经典释文》“研精六籍,采摭九流,搜访异同,校之苍雅”②,保存了汉魏六朝的经学研究成果。《经典释文》的出现,“汉魏六朝音切凡二百三十余家,又兼载诸儒之训诂,证各本之异同,后来得以考见古义者,注疏以外,惟赖此书以存真,所谓残膏剩馥,沾溉无穷者也”③。陆氏还著有《老子疏》15卷、《易疏》20卷,并行于世。

    学的发展安史之乱后,唐朝一步步走向衰落。这时,朝廷颁行的经学范本已不为①《旧唐书》卷七三《颜师古传》。

    ②《旧唐书》卷七三《孔颖达传》。

    ③《新唐书》卷一九八《马嘉运传》。

    ④《新唐书》卷一九八《孔颖达传》。

    ①皮锡瑞:《经学历史》,第198页。

    ②范文澜:《中国通史》第四册,第242页。

    ③陆元朗:《经典释文序》,《全唐文》卷一四六。

    学者所重视,一些治经的学者独辟蹊径,对儒经重作诠释疏证,开一代学风。最具代表性的是当时《春秋》之学大盛,名家辈出,著作繁多。著名的《春秋》学者是啖助、赵匡、陆质。啖助,天水(治所在今甘肃天水)人,后流寓丹阳(今江苏丹阳),大历初年在丹阳病逝。啖氏精通经学,特别熟谙《春秋》,历经十年,考订《春秋》三家优劣,“缝■漏缺”,著《春秋集传》;又摄其纲目,编为例统;认为公羊传、穀梁传虽是“后人据其大义,散配经文,故多乖谬,失其纲统”,而左氏(左丘明)“解义多谬,其书乃出于孔氏门人。且《论语》孔子所引,率前世人老、彭、伯夷等,类非同时”,又“《左氏传》、《国语》,属缀不伦,序事乖剌,非一人所为。盖左氏集诸国史以释《春秋》,后人谓左氏,便传著丘明,非也”①。啖氏并不以此为终,他“考核三传,舍短取长,又集前贤注释,亦以愚意裨补缺漏,商榷得失,研精宣畅,期于浃洽尼父之志”②。在这里,啖助抛弃了此前治经者注重注家臆解,而是舍传求经,独立地发挥自己的见解,首开宋儒附会臆断的治学风气。啖助的学生赵匡,河东(郡治在今山西永济西南)人,曾经做过洋州刺史;陆质,吴郡(治所在今江苏苏州)人,通“经学,尤深于《春秋》”③,著有《集注春秋》20卷,《类礼》20卷,《君臣图翼》25卷,《春秋集传纂例》10卷,《春秋微指》3卷,《春秋集传辨疑》10卷。陆氏发展了啖、赵二人的学说,极力攻伐三传,以孔子笔削本意为辞发挥自己的见解,影响了整个朝野。陆质的学生多为当时的名流士子。吕温“从陆质治《春秋》,并言‘某以弱龄,获谒于公。旷代之见,一言而同’”①。柳宗元师从陆质引以为荣,陆质亦曾做过唐宪宗的老师。此后,研治《春秋》的学者撰著多沿袭陆氏的见解。如卢仝所撰《春秋指微》一书,即解经不用传,韩愈赠卢仝诗云:“春秋三传束高阁,犹抱遗经究始终。”这种状况反映了一些学人在唐政权日益衰落的形势下,力图通过研习《春秋》微言大义,“诛讨乱贼以戒后世”,“改立法制以致太平”②,主张加强朝廷集权,反对藩镇割据的思想。如吕温即认为:“所曰《春秋》者,非战争攻伐之事,聘享盟会之仪也”,“必可以尊天子,讨诸侯,正华夷,绳乱贼者,某愿学焉。”③大历年间,吴人施士匄在研治《诗经》之学的同时,兼善《左氏春秋》,“以二经教授秩落当去,诸生封疏乞留,凡十九年”④。后唐文宗曾向宰相李石询访施士匄所撰《春秋传》,并大加赞赏。仲子陵、袁彝、韦彤、韦茝等人研治《礼》,其中仲子陵“通后苍、大小戴《礼》”⑤。蔡广成治《周易》,强蒙治《论语》,皆自成体系,堪称流派。

    文宗太和、开成年间,研习经学再成风气。时任宰相郑覃“长于经学,①《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三三《五经总义类》。

    ②《新唐书》卷二○○《啖助传》。

    ③《春秋集传纂例》卷一《啖氏集传注义第三》。

    ①有学者认为:“陆淳(质)说春秋,无所建白不见陆氏自有所说。”《唐史》第三册,香港龙门书店1979版,第515页。

    ②吕温:《祭陆给事文》,《全唐文》卷六三一。

    ③皮锡瑞:《群经通论》卷四。

    ④吕温:《与族兄皋请学春秋书》,《全唐文》卷六二七。

    ⑤《新唐书》卷二○○《儒学传》下。

    稽古守正”①,“不喜文辞,病进士浮夸,建废其科”④。他上奏文宗,认为“经籍讹谬,博士相沿,难为改正。请召宿儒奥学,校定六籍,准后汉故事,勒石于太学,永代作则,以正其缺”④,文宗诏可。开成初,郑覃奏起起居郎周墀、水部员外郎崔球、监察御史张次宗、礼部员外郎温业等校定“九经”文字,很快,经文就刊刻完毕,这就是著名的“开成石经”。虽然自石经刊布之后,当时人评说纷纭,认为“芜累甚矣”,但“自熹平石经散亡之后,惟开成石经为完备,以视两宋刻本,尤为近古”③。唐朝以国家的力量刊布石经,这不仅有利于学人研习经典,而且是经学史上的一件大事,为此后经学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可能。

    总之,唐代经学经过唐初义疏的规范化,到唐中叶以啖助为代表的《春秋》之学兴盛、开成石经的刊布,使经学的发展更进一步。此后,经学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①《新唐书》卷二○○《儒学传》下。

    ④《旧唐书》卷一七三《郑覃传》。

    ③《新唐书》卷一六五《郑珣瑜传附郑覃传》。

    第二节史学的发展武德四年(621)十一月,起居舍人令狐德棻面奏高祖李渊,说:“近代以来多无正史,梁陈及齐犹有文籍,至于周隋多有遗缺。当今耳目犹接尚有可凭,如是十数年后,恐事迹湮没,无可纪录”⑤,“陛下既受禅于隋,复承周氏历数,国家二祖功业,并在周时。如文史不存,何以贻鉴今古?”①这说明如果不尽快修史,再过十数年修史将会遇到更大的困难,同时说明修史的目的是“贻鉴今古”,即为以后的统治者提供借鉴。李渊对此表示关心。武德五年(622)十二月二十六日,唐朝廷正式下达诏令,任命专门人选撰修前代史书,但因种种原因,这次修史“历数年,竟不能就而罢”②。贞观三年(629),太宗再次下诏,重撰“五代史”(梁、陈、齐、周、隋)。可以说,令狐德棻的奏言,肇启了唐代以国家名义修史的先声。

    史馆的设立与初唐史书的撰修唐代以前,历代都设有史官,所谓“君举必书,书法不隐,所以慎言行,示劝戒也”③。史馆的得名,起自北齐④,当时邢子才作诗酬魏收有“冬夜直史馆”之句。唐朝建立后,因袭隋朝制度,置史官隶属秘书省著作局,设郎二人,佐郎四人组成。太宗贞观初,简省起居舍人改置起居郎二人,隶属门下省。贞观三年闰十二月,移史馆至门下省北,宰相监修国史,大明宫筑成后,史馆移至门下省南面⑤。同年,唐朝开始大规模的撰修“五代史”,这样,《梁书》、《陈书》、《隋书》、《周书》、《北齐书》以及《南史》、《北史》、《晋书》经数年相继修成。

    中国史学史中,父子相承修史多见史载,司马谈在弥留之际嘱咐司马迁承继己业,司马迁铭记父志,历经艰难,百折不挠,完成我国第一部纪传体史著《史记》;班固在其父班彪未撰成的《史记后传》基础上,“潜精研思,欲就其业”⑥,历经二十余年,修成我国古代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初唐史家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从而不仅保证了史书编撰的权威和质量,而且形成了初唐史书编撰的突出特点。

    《梁书》、《陈书》作者姚思廉,其父姚察曾任南朝陈代吏部尚书,入隋为秘书丞;临终前曾将未完成的梁、陈两代史序论及纪传阙略部分,嘱姚思廉按原有体例修撰,“思廉泣涕奉行”①。隋末大乱,姚思廉辗转四奔,难成其愿。贞观三年(629),太宗下诏,命其与秘书监魏徵同撰梁、陈二代史,思廉才得以秉承父志。他兼采当时谢炅诸家有关梁、陈二代的撰述,在其父撰修梁、陈二代史的基础上,撰成《梁书》50卷,《陈书》30卷,“魏徵虽⑤《册府元龟》卷五五六《国史·采撰二》。

    ①《册府元龟》卷五五六《国史·采撰二》。

    ②令狐德棻:《请修近史奏》,《全唐文》卷一三七。

    ③《旧唐书》卷七三《令狐德棻传》。

    ④《册府元龟》卷五五四《国史部·总序》。

    ⑤《唐六典》卷九《史馆》。

    ⑥《唐会要》卷六三《史馆》上。

    ①《后汉书》卷四○《班彪附班固传》。

    裁其总论,其编次笔削,皆思廉之功也”②。十年(636)奏上。清人赵翼评述姚氏父子所撰梁、陈二代史,云:《梁书》“虽全据国史,而行文则自出■锤,直欲远追班、马。盖六朝争尚骈俪,即序事之文,亦多四字为句,罕有用散文单行者”,得出“世但知六朝之后古文自唐韩昌黎始,而岂知姚察父子已振于陈末唐初也哉!”③《北齐书》作者李百药,定州安平(今河北安平)人,其父李德林“善属文,辞核而理畅”④。隋文帝开皇初受命撰《齐史》,书未成即病终。李百药贞观初官中书舍人,贞观元年太宗敕令撰《齐书》。他遵循其父的编纂意旨,并详加考论,于贞观十年撰成《北齐书》(区别于萧子显《南齐书》)50卷。宋人对《北齐书》多有评论,陆游《老学庵笔记》中对《北齐书》多用当时俗语就颇为推崇。另外,《北齐书》到北宋时就散佚不全,后经宋代史家校勘辑佚,才得以传流至今,如许多纪传即兼采《北史》,“今《北齐书》各纪各列传凡称神武、文宣及无论赞者,皆非百药作,皆《北史》也”①。《南史》、《北史》作者李延寿,相州(治所在今河南安阳)人。其父李大师“少有著述之志”,对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南北分隔,南书谓北为“索虏”,北书指南为“岛夷”,“又各以其本国周悉,书别国并不能备,亦往往失实”的状况甚为关注,因而“常欲改正,将拟《吴越春秋》,编年以备南北”②,即编撰通史以正其缺略。李大师分别于隋末和武德九年(626)两次撰修此书,“既所撰未毕,以为没齿之恨焉”④。李延寿贞观中曾奉诏参与撰修《晋书》、《五代史志》,在修撰之余,“思欲追终先志”,将齐、梁、陈五代旧事他书未载的条目,昼夜抄录。这样,从贞观二年至十八年(628—644),李延寿终于完成《南史》80卷、《北史》100卷的撰写。接着,他将撰就的史书交与监国史、国子祭酒令狐德棻详加勘正,“许令闻奏”,又“遍谘宰相”⑤,然后书《上南北史表》奏上。显庆四年(659),《南史》、《北史》获唐朝廷批准传布,唐高宗亲自为之作序,但这篇序到宋代就已失传③。《南史》、《北史》的作者一改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所修史书的单一片面性,以统一国家的姿态撰述史事,体现了统一的唐朝思想上的需要及史书所反映出的社会现实。同时,《南史》、《北史》开启了唐朝编撰通史的先河。

    贞观十年(636),唐朝廷修成《梁书》、《陈书》、《齐书》、《周书》、《隋书》,这五部史书原是一部书,即称为《五代史》。虽则《五代史》的修撰者分别为姚思廉、李百药、令狐德棻和魏徵,但总负责人却是魏徵。魏徵不仅全面负责组织工作,而且撰写了梁、陈、周、齐诸史的总论和《隋书》的序、论。这种修史体制的完善,既便于对史书体例等的统筹规划,又可发挥撰修者各自所长,《晋书》、《五代史志》的撰修即是这样。

    《晋书》题唐太宗御撰,实际主持修撰的是司空房玄龄、中书令褚遂良、太子左庶子许敬宗,参加撰修的有来济、陆元仕、刘子翼、卢承基、李淳风、②《陈书》卷二七《姚察传》。

    ③《旧唐书》卷七三《姚思廉传》。

    ④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九。

    ①《隋书》卷四二《李德林传》。

    ②王鸣盛:《十七史商榷》卷六五。

    ③④⑤《北史》卷一○○《序传》。

    李义府、薛元超、辛玄驭、刘裔之、杨仁卿、李延寿、张文恭等。在此之前,有关晋朝的史著已有十八家,唐廷重撰晋书,是因十八家《晋书》“虽存记注,而才非良史,书亏实录”①。撰修者以臧荣绪《晋书》为底本,参考其他史著,“分功撰录,莫不传考前文,旁求逸蔓,举其精要”②。同时,著名史家令狐德棻等人“详其条例,重加考正”④,经数年撰修,至贞观二十年三月书成奏上,总10帝纪、10志、70列传、30载记,共130卷。后世对《晋书》多有评说③,但从总体来说,《晋书》的编撰还是比较成功的,如载记部分,天文、律历、五行诸志的撰修,皆堪称观采,特别是唐太宗御撰宣、武二帝及陆机、王羲之四论,更增加了《晋书》的权威性。由于《晋书》的广泛流传,此后十八家《晋书》多失传。

    《隋书》的编修起自贞观三年。史官孔颖达、许敬宗参撰,魏徵“总加撰定,多所损益,务存简正”①。贞观十年(636),《隋书》纪、传部分修成,与已修讫的《周书》、《北齐书》、《梁书》、《陈书》合称为《五代史》。然而,这五部史书都缺少“志”,于是,贞观十五年,太宗令于志宁、李淳风、李延寿等续修《五代史志》。初令令狐德棻监修,后由太尉长孙无忌监修。显庆元年(659),《五代史志》30卷修成。《五代史志》起初单独流传,后晋时才与《隋书》纪、传部分合为一书。《五代史志》中的“经籍志”最为有名,编撰者首次将我国古籍以经、史、子、集四大类加以著录。《五代史志》是继《南史》、《北史》之后的又一部通史著作,反映了统一国家文治的需要。

    除初唐正史编撰之外,史官刘知幾私修的《史通》20卷,贞元年间(785—805)杜佑编著的《通典》200卷也很有名,开创了我国史评体著作和典章制度通史的先河。

    《汉书》、《史记》的传注早在南北朝时期,学者对《史记》、《汉书》的研究就已开始。隋朝著名学者有兰陵人萧该、东海人包恺。萧该“性笃学,《诗》、《书》、《春秋》、《礼记》并通大义,尤精《汉书》,甚为贵游所礼”,撰有《文选音义》一书。包恺从王仲通受《史记》、《汉书》,多有心得。曾“聚徒教授,著录者数千人”②。隋末李密就喜读《汉书》,想以包恺为师①。后天下大乱,一些名儒流徙于乡野传授,形成了唐初许多各有源流的学问及其系统的研究风气。如颜师古就有家学渊源,其父颜思鲁“以儒学显”,其叔父颜游秦撰《汉书决疑》12卷,为当时学者称道。师古“少博览,精故训学,善属文”②,贞观中曾受命注《汉书》,他采用其叔父质义,“解释详明,深为学者所①《北史》卷前说明。

    ②《修晋书诏》,《全唐文》卷八。

    ③④《册府元龟》卷五五六《国史·采撰》二。

    ①《旧唐书》卷六六《房玄龄传》;《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四五。

    ②《旧唐书》卷七一《魏徵传》。

    ①《隋书》卷七五《儒林传》。

    ②《旧唐书》卷五三《李密传》。

    重”③,太宗令编入秘阁,对颜师古亦予以嘉奖。后来,房玄龄认为颜氏所注《汉书》“文繁难省”,因而使“有良史之才”的著作郎敬播“摄其机要,撰成四十卷,传于代”④。同时代人姚思廉,其父姚察撰有《汉书训纂》,“思廉少受《汉书》于察,尽传其业”;姚思廉的孙子姚珽,据其祖所著,立意发挥,著成《汉书绍训》40卷。以上为有家学渊源的。高宗时人王方庆,“尝就记室任希古受《史记》、《汉书》”,并随之卒业。⑤祖士季从同郡顾野王受班氏《汉书》亦见诸史载。曾经注解过《文选》的扬州人李善,撰有《汉书辨惑》30卷,高宗乾封以后“以教授为业,诸生多自远方而至”⑥,以上为师授源流。到永徽以后,以长安、洛阳为中心,逐渐形成一种专门学问,即“汉书学”。当时著名学者有刘伯庄、秦景通兄弟、刘讷言等人,其中秦景通、秦纬兄弟“俱有名,皆精《汉书》,号‘大秦君’、‘小秦君’”,形成了独立的《汉书》学研究体系,在当时治《汉书》学者中影响最大;所谓“当时治《汉书》,非其授者,以为无法云”⑦;其次,乾封年间都水监主簿刘讷言给沛王讲授《汉书》。后沛王为皇太子,就是章怀太子李贤。李贤集诸儒共注范晔《后汉书》,刘讷言为主要参与者。可以说,太子李贤组织人力注《后汉书》,其兴趣多来自刘讷言讲授《汉书》所得。当时治《汉书》学的还有高宗朝的郝处俊、开元时的殷践猷及唐末的柳璨。

    研治《史记》的学者有褚无量、高子贡,而王玄感坚持不懈,“并所注《孝经》、《史记》稿草,请官给纸笔,写上秘书阁”①;刘伯庄撰《史记音义》、《史记地名》、《汉书音义》各20卷,从不同角度、侧面研究《史记》。武后长寿年间的许子儒,“其所注《史记》,竟未就而终”,实为憾事。这一时期研治《史记》的集大成者,是开元年间司马贞所著《史记正义》和张守节著《史记索引》,不仅是当时治《史记》的高水平之作,而且为后代进一步研究《史记》提供了详确的资料。

    谱系学近人章群认为“唐承隋祚,犹之汉承秦业,其相因袭者甚多,惟以唐而论,究以隋祚短促,与其谓因袭于隋,毋宁谓其祧于南北朝也”②。魏晋六朝时期选举以“九品中正”为前提,从而形成魏晋时代谱学大盛的局面。当时“晋散骑常侍贾弼、太保王弘、齐卫将军王俭、梁北中郎将谘议参军知撰谱事王僧孺之徒,各有《百家谱》”。另外,宋何承天撰《姓苑》,后魏河南亦有《官氏志》,谱学家以此二书为范本①。刘宋时谱学家王弘因“日对千客而不犯一人讳”为时人所仰慕。“唐代谱学本脱胎于魏晋六朝谱学,因而,③《新唐书》卷一九八《颜师古传》。

    ④《旧唐书》卷七三《颜师古传》。

    ⑤《旧唐书》卷一**《敬播传》。

    ⑥《旧唐书》卷**《王方庆传》。

    ⑦《旧唐书》卷一**上《李善传》。

    ①《新唐书》卷一九八《秦景通传》。

    ②《旧唐书》卷一**《王玄感传》。

    ①章群:《唐史》第一册《序》,香港龙门书局1978年版。

    这种鲜明的门阀观念和森严的等级界限当然也得以继续传播”②。尽管统治者自觉不自觉想削弱这种门阀观念,但官修、私修谱系本身,无疑对维系于统治阶级有利的等级制度起到推波助澜作用。另外,谱学是唐代史学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皇朝不定期组织人力编撰,私家修谱亦多见史载,谱学名家亦层出不穷。

    贞观五年(631),唐太宗以“山东人为自矜夸,虽复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女适他族,必多求聘财”,因而诏令吏部尚书高士廉与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等“刊定姓氏”,收聚天下谱牒,考其真伪,褒进忠贤,贬黜悖逆,撰成《氏族志》一书,定山东崔幹为第一等。太宗览后大为不满,明确指出撰修《氏族志》“不须论数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级”③。经修订,贞观十二年,《氏族志》100卷面世,列皇室为第一等,后族为第二等,山东士族崔幹为第三等。由于编撰者多精于谱学,该书又几经修改,《氏族志》修成后,“升降去取,时称允当,颁下诸州,藏为永式”④。

    高宗显庆四年(659),许敬宗为奉迎皇后武则天,认为“其书不叙明皇后武氏本望”①,中书令李义府“耻其家代无名”,上奏要求修改《氏族志》。高宗诏令礼部侍郎孔志约、著作郎杨仁卿、太子洗马史玄道、太常丞吕才等十二人,以“皇朝得五品者,书入族谱”②为标准。高宗自裁体例,制写序言,总括二百四十五姓、二百八十七家。书成后,搢绅大夫多以入选为耻,称此书为“勋格”。从《氏族志》到《姓氏录》,唐政权内等级门阀的覆盖面增大,而一些士族门阀以此为耻的心情亦可理解。

    中宗景龙元年,左散骑常侍、谱学家柳冲认为,自贞观年间诸儒修《氏族志》至此七十年间,此书“甄差群姓,其后门胄兴替不常”,故上奏请求改修,中宗诏柳冲及尚书左仆射魏元忠、史官张锡、徐坚、刘宪等八人,依据《氏族志》,重加修撰。当时“共取功、德、时望、国籍之家,等而次之。夷蕃酋长袭冠带者,析著别品”③,然而,由于参加编撰的魏元忠等相继去世,撰修一度中止;到玄宗先天中,又诏柳冲、徐坚、吴兢、魏知幾、陆象先、刘知幾等接撰,书成,名《姓系录》200卷。开元初,玄宗又诏柳冲及薛南金“复加刊窜,最后定式”。这样,《姓系录》撰修前后历经十一年,经三次大规模的修撰,最后得以成书。《姓系录》是官修谱书的集大成者,也标志着唐代谱学研讨达到顶峰。

    除此之外,乾元年间(758—759)著作郎贾至撰《百家类例》10卷,永泰二年太常博士柳芳撰《皇室永泰谱》20卷,开成四年翰林学士柳璟撰《续皇室永泰谱》,都是以唐皇室作为谱本的。元和七年(812),太常博士林宝撰《元和姓纂》10卷,是官修质量较好的谱书之一。

    私家撰修的谱学著作有:武则天时太子左庶子王方庆撰《王氏家牒》15卷、《家谱》20卷;四门博士王玄感撰《姓氏实论》10卷。史家刘知幾撰《刘②《通志》卷二五《氏族略序》。

    ③瞿林东:《唐代史学论稿》,第108页。

    ④《旧唐书》卷六五《高士廉传》。

    ①《旧唐书》卷八二《李义府传》。

    ②《唐会要》卷三六《氏族》。

    ③《唐会要》卷三六《氏族》。

    氏家史》15卷、《谱考》3卷,考其先世源出,“皆按据明白,正前代所误,虽为流俗所讥,学者服其该博”④;开元时左散骑常侍韦述“好谱学,乃于《柳录》之中,别撰成《开元谱》二十卷”①;天宝时集贤校理萧颖士,“通百家谱系”②,著《梁萧史谱》20卷;孔至著《姓氏杂录》1卷。唐代著名的谱学家,除上面提到的之外,最有名的有武德年间文学馆学士、天策府仓曹参军李守素,时称“肉谱”③,即活的人物典。武则天时太子司仪郎路敬淳,“尤明姓系,自魏晋以降,推本其来,皆有条序”,著《姓略记》20卷、《衣冠谱》60卷。此后的谱学家,如柳冲“博学,尤明世族,名亚路敬淳”,韦述、萧颖士、柳芳,虽“各有撰次,然皆本路氏”④,柳芳自己更认为“唐兴,言谱者以路敬淳为宗”,足见路敬淳对唐代谱学界影响之大。

    ④《新唐书》卷一九九《柳冲传》。

    ①《旧唐书》卷一○二《刘子玄传》。

    ②《旧唐书》卷一○二《韦述传》。

    ③《新唐书》卷二○二《萧颖士传》。

    ④《唐会要》卷三六《氏族》。

    图版目次一、河北赵县安济桥隋二、彩绘陶乐俑群隋河南安阳出土三、簪花仕女图(局部)唐周昉四、马球图(壁画)唐陕西乾县章怀太子墓出土五、彩绘载物骆驼及牵驼俑唐陕西礼泉县郑仁泰墓出土六、虢国夫人游春图唐张萱北宋赵佶摹本七、步辇图唐阎立本八、彩塑一铺唐敦煌石窟第328窟九、劳动泥俑群唐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十、兽形玛瑙杯陕西西安唐代窖藏出土十一、舞马衔杯银壶唐陕西西安南郊何家村窖藏出土十二、牵驼纹“胡王”字锦高昌新疆吐鲁番县阿斯塔那出土十三、狩猎纹印花绢唐新疆吐鲁番县阿斯塔那出土十四、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拓片)唐陕西周至县出土十五、东罗马金币(右背面)波斯银币(右背面)日本和同开珍银币(正面)陕西西安出土十六、庸调布唐新疆吐鲁番县阿斯塔那出土十七、怀集庸调银饼唐陕西西安出土十八、史天济请取永业田辞高昌新疆吐鲁番县阿斯塔那出十九、伊吾军屯田文书唐新疆吐鲁番县阿斯塔那出土二十、《论语》郑玄注写本残卷唐新疆吐鲁番县出土二十一、维吾尔族诗人坎曼尔抄白居易《卖炭翁》残页唐新疆若羌县米兰故城出土二十二、卜商帖唐欧阳询清乾隆拓本二十三、倪宽赞唐褚遂良清乾隆拓本二十四、颜真卿自书告身唐清乾隆拓本二十五、神策军碑唐柳公权北京图书馆藏宋装裱本二十六、论书帖唐怀素清乾隆拓本以上图版共二十六幅,分为两组。图版一至十三为一组,排在上册卷首。图版十四至二十六为一组,排在下册卷首。图版一,系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照片。图版二,选自外文出版社出版的《新中国出土文物》。图版三、图版六,图版四、图版五、图版十一、图版十四,分别选自文物出版社、日本株式会社讲谈社出版的《中国博物馆》丛书之三《辽宁省博物馆》和丛书之一《陕西省博物馆》。图版七,选自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历代绘画——故宫博物院藏画集》第一集。图版八,图版九、图版十二、图版十三、图版十六,图版十八、图版十九、图版二十一,图版十五、图版十七、图版二十,图版二十五,分别选自文物出版社出版的《敦煌彩塑》、《新疆出土文物》、《文化大革命期间出土文物》第一辑、北京图书馆藏宋代装裱《唐神策军碑》简装本。图版二十二至图版二十四、图版二十六,选自北京出版社出版的《三希堂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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